指挥部帐篷里混杂着汗味、劣质烟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
梭温“啪”地一声将那份刚从师部传回来的战情通报摔在粗糙的木桌上,薄薄的纸张甚至没能发出多大的声响,反倒衬得他胸腔里那口憋闷的浊气愈发沉重。
通报上用干巴巴的官方辞令写着:“我部‘猎鹰’营于X日成功实施‘毒牙’行动,毙伤敌逾百,稳固占领前沿要点‘毒牙’哨所,指挥官陆小龙上尉指挥得当,特予通令嘉奖……”
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,扎在他的眼球上。
“陆小龙……上尉……”梭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紧而发白。帐篷角落里,他的副官和几个心腹排长噤若寒蝉,交换着不安的眼神。
他们所在的这个营,驻扎在相对平静的侧翼防线。
几天前,他们也进行了一次连级规模的试探性进攻,结果撞上了吴登部队早有准备的埋伏,丢下十几具尸体和一批装备,狼狈地撤了回来。
战报至今还压在他手里,不知该如何润色才能显得不那么难堪。
两相对比,耻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。
“他凭什么?!”梭温猛地转过身,眼睛因为愤怒和睡眠不足布满血丝,死死盯着手下,“一个华人!一个半路出家、连正规军校都没待够两年的泥腿子!
他凭什么次次都能撞上大运?!‘毒牙’那种硬骨头,吴登手下那群疯狗守了多久?他说打下来就打下来了?还他妈‘毙伤敌逾百’?吹牛都不用打草稿吗?!”
副官小心翼翼地开口,试图安抚:“营长,消消气。那边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也许…也许陆小龙只是侥幸,付出了惨重代价也说不定……”
“惨重代价?”梭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声音陡然尖利起来,“你看看后续补充的情报!他妈的阵亡十一,伤四十六!这叫惨重代价?这他妈叫赚翻了好吗?!
老子一次巡逻遭遇战损失的都不止这个数!”
他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。帐篷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。
他不甘心。极度不甘心。
想他梭温,父亲是司令部手握实权的梭吞准将,从小在SNLA的军营里长大,进的是最好的军校,受的是最系统的教育,身边围绕的都是和他一样出身优越的军官子弟。
他本该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,是冉冉升起的将星!
可自从那个陆小龙出现,一切都变了。